说着,竟也跟着唏嘘的叹气。
“我……我认错,就算是受了控制,但的确是我杀的人,淮王妃是个善良温柔的女人,我于她有愧。”
“但是李琢,就算我求你,若换在从前,我一定愿意赔你这条命,但我现在舍不得死,我……”
李熙见状,就也连忙跟着说:“大皇兄,我也认错,我承认我曾对你起过杀心,但那并非我的本意,我只是太害怕,我怕你和李恕走得太亲近,会跑来害我。但、但人死不能复生……”
淮王挥手打断了他们,目光越过他们,看向他们身后那棵树。
那树上钉着李恕。
“裴怀恩,我适才见老五从你身边走,你扭头看他的动作很大,像是看不见,你……你眼睛怎么了。”淮王问。
裴怀恩闻言一愣,继而苦笑道:“如你所见,我已瞎了一只眼。我从前杀过太多的人,这是我的报应。”
淮王又把眼珠转回来,目不转睛地看他。
“哦,是了,你也有报应,你瞎了眼,又注定这辈子都绝后。”淮王说,“裴怀恩,我母亲害你全家死绝,但你也害得我家父子反目,兄弟阋墙——你瞧,我们原来都有报应的。”
裴怀恩没回答,李熙想扶他起来,但扶不动。
话赶话说到这份上,淮王实在是累了。他忽然低头叹气,然后抬手摘掉自己的发冠。
南月人不束发,自从淮王和李恕到了南月后,就连李恕都入乡随俗,散了头发,平时只戴一条细细的抹额做装饰,俨然已是个十足十的小南蛮了,唯独淮王还早起戴发冠,每天都认真把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。
“你们大约不知道,老五方才说的,其实也没错。”
“我自幼身份尴尬,又是长子。我这个人性子平,没有老二勇武,也没有老三周到,更比不过老六你的机灵与狠心,但我也是个人,我其实也想要——权力是个多好的东西,有谁会不想要呢。”
淮王说到此处,用衣袖缓缓擦他手中的刀。
“我……我不是废物,我也有我的长处,我不是不想要,只是不敢争,因为我记得母亲曾教我,身为兄长,就该尽到兄长的责任,我以为只要我不争,我……”
原本以为只要不争,就能使兄弟和睦,儿孙绕膝,可谁知顺妃当年和他说这话的意思,根本就不是想他这么做兄长。
顺妃想让淮王挺起胸膛,拿出他身为长子的底气,去替承乾帝分忧,甚至荣登大宝,但他却一直都没敢那么做,他这些年来一直忍着,只想把自己家里的日子过好。
“争吧,争吧,争到最后全是个死。事到如今,孤王虽未亲手杀过几个人,数万将士却都因孤王而死,孤王、孤王……”
李熙见淮王的状态不对,忙道:“大皇兄,但你还可以回头,只要你愿意,我们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