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什么明明是弟弟被教训了,佣人姐姐们却还是用那种同情的眼光朝她看过来。
爸爸最后对弟弟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。
什么叫做“适可而止”?
余暮其实很聪明,很多时候只是看不懂一些人情行止。
但是现在她突然明白过来。
她的裙子,爸爸其实也知道是弟弟划坏的。
记忆如同深陷泥潭,挣扎却难以自拔,越来越沉重,无数个混乱的画面在原本空白的识海中窜杂。
身体的触感变得迟钝,但仍能迷迷糊糊感受到冰凉的液体在往自己的体内流入,熟悉的药水味侵入进鼻腔。
无数个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记忆都变得清晰了起来。
妈妈,小鱼好痛啊,能不能抱抱她?
小鱼好想你,能不能把小鱼也一起带走?
……
薛谨禾从没见余暮这么哭过,五官因为痛苦都扭曲在了一起,像小孩子一样一边失控嚎啕一边叫妈妈。
尤其是后面跟着的字眼,含糊破碎地说要“一起走”,让他原本心脏处的钝痛霎时间变成了一把尖锐的刀柄,翻着血肉在胸口搅剐,疼得薛谨禾喘不过气。
他避开余暮吊着针眼的手俯身把她抱在了怀里,温热的大掌不断抚拍她颤抖的肩背,吻去湿濡的泪珠,温声一遍遍耐心哄着,“小鱼…我在…我还在…别走…我在…”
在这温柔到了极致的安抚下,余暮耸颤的身体逐渐平复,整个人都埋进了他的胸膛里。
脸色还是苍白得毫无血色,但呼吸已经缓和下来,梦呓渐渐消淡,似乎安稳睡了过去。
薛谨禾一半的肩膀侧偏悬空,艰难地展臂把少女整个上半身拢在自己的怀中,一直到怀里的人呼吸起伏逐渐安稳,也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抚拍她的后背。
像对待易碎的玻璃品一样,男人小心翼翼俯身亲吻在睡颜恬静的眼皮上。
只是再掀起眼皮时,与手上温柔轻环的动作相反,眸色深沉如墨像是酝酿着极度危险的暗流,眼底的浮冰几乎快要凝聚成实质。